做难且正确的事情 - Harder and Right Things

《黑客与画家》

选择公司要解决什么问题应该以问题的难度作为指引，而且此后的各种决策都应该以此为原则。Viaweb的一个经验法则就是“更上一层楼”。假定你是一个手脚敏捷的小男孩，身后有一条壮硕的大狗正在追你。你跑到楼梯口，这时应该上楼还是下楼？我觉得应该上楼。如果下楼的话，大狗可能跑得跟你一样快。上楼的话，大狗的庞大身躯就将成为劣势。不错，跑上楼你会比较吃力，但是大狗会感到更吃力。

在实际操作中，这就意味着我们故意选择那些很困难的技术问题。假定软件有两个候选的新功能，它们创造的商业价值完全相同，那么我们总是选择较困难的那个功能。不是因为这个功能能带来更多的收入，而是因为它比较难。我们很乐于迫使那些又大又慢的竞争对手跟着我们一起走进沼泽地。创业公司就像游击队一样，喜欢选择不易生存的深山老林作为根据地，政府的正规军无法追到那种地方。我还记得创业初期我们是多么筋疲力尽，整天都为一些可怕的技术难题绞尽脑汁。但是，我还是感到相当高兴，因为那些问题连我们都觉得这么困难，那么竞争对手就更会认为是不可能解决的。

从创业的角度看，选择更难的问题去解决无可厚非。大多数人看得见的方向、想得到的路子对一个初创公司来说，往往不是什么好事儿，可能意味着红海。反其道而行之，仔细研究「大多数人的方向」的补集，走一条大家并不愿意走的难路，可能更容易打出一片生机。

所以，故意选择较难的选项并不意味着自己在「加戏」。通过这种天然存在的「难路」，让其他竞争对手或大公司望而却步，从而形成自己的「进入壁垒」。

选择较难选项的隐含前提是难且正确。错误的事情无论艰难还是容易，都不应该去做。

但，何为正确很微妙。这里的正确并非是绝对真理般的准确无误，而是在一定文化、氛围背景下的正确，类似于一种政治正确的东西。

一般来说，可以是ROI。

仅仅「较难」是不够的，还要考虑两个选择的收益是否等价。如果较难的选择与较低的收益是绑定在一起的，那就完全没必要走较难的路。不理性。

也可以是攻守易形。敌我实力并不均衡，敌强我弱：壮硕的大狗也好，实力雄厚的大公司也好，都处在「强食」的生态位上。通过这个较难的选择，乐观情况下可以扭转敌我的强弱态势，大公司变为「弱肉」；最差的情况下，敌我双方进入消耗战，但我方消耗更低或忍耐力更好。

其实，「难」也很微妙。如果「较难」是对自己而言，竞争对手毫无顾虑，那选择「较难」是在寻短见。

所以，「较难的选择」的核心不在「较难」，而在于隐含的正确。如果在同样的「较难」环境下，无法逆转强弱态势、没有消耗竞争对手的优势，那选择「较难」也是自寻死路。如果「较容易」的选择下，我方具备更大的优势，那选择「较难」是反理性。